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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宵酒醒何處

昨晚11點多,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把我從夢中驚醒。愛人來到客廳的門前,聽到有一男子喊“開門”,愛人輕聲問:“誰呀?”只聽門外接著說:“快開門。”愛人從門鏡裏向外看了看回頭對我說:“好象五樓的大哥”。於是就把門打開了,門一開,這男子一頭就躺在了我家客廳的地板上。愛人仔細一看,真是五樓的大哥,他又喝多了。我只好上五樓,請他妻子和他的雙胞胎兒子,把他背回家。他妻子不停的說:“對不起,對不起……”。這位大哥是一位不錯的人,就是總喝醉。他這樣走錯門,以前也有過,讓鄰居啼笑皆非,他的家人也很無奈。
  
  酒,在人類文化的歷史長河中,已不僅僅是一種客觀的物質存在,更是一種文化象徵。酒,是個好東西。被三滴泉水不停潤澤,朦朧中任歲月穿越了時空,成為倍受人們青睞的飲品。無論開心或者悲傷,總少不了它的存在。朋友相聚時,酒是很好的潤滑劑;對於憂愁的人,酒是消愁的佐料。社交場合離不開酒,朋友聚會離不開酒。酒能營造氣氛,酒能拉近人的距離。宴會上有酒,才能助興。洽談生意,也是在推杯換盞中才能進行。所以,才會有“酒逢知己千杯少”之說。所有關於英雄、文人的傳說中,酒都是必不可少的道具。
  
  喝酒是文化,醉酒是藝術。不會喝酒的人不會生活,沒有醉過酒的人不懂生活。文人,因酒而縱情任性,因酒而風流倜儻,便寫出了一篇篇萬古流芳的絕世佳作。英雄,因酒而熱血沸騰,煥發出了無限的豪情和能量,因而留下了“風風火火闖九州”的英雄氣概。今天的人們,豪飲一壺濁酒,當涼絲絲的液體,帶者濃濃的香氣,濡濕唇邊,撫過舌尖,浸入心脾之時,便行走於醒與醉的邊緣。正如梁實秋在《抒情酒話》中寫道:“酒實在是妙。幾杯落肚之後就會覺得飄飄然、醺醺然。平素道貌岸然的人,也會綻出笑臉;一向沉默寡言的人,也會議論風生。”
  
  醉,讓人產生幻覺。醉,讓人熱血沸騰。蹣跚尋覓,回溯生命之源,當歲月沉澱著記憶,當一切歸於平靜的時候,於夜深人靜時,看眼前的偏安處境,想起往昔的崢嶸歲月。記憶的碎片,漂染著浮光流彩的情愫,如晚霞朝露,飛逝而來,又飛逝而去,直讓迷蒙的醉眼欲加朦朧。晉代名士劉伶的“兀然而醉,豁然而醒,靜聽不聞雷霆之聲,孰視不睹山嶽之形。”醉酒的意境,讓他在“醉“中遠離了紛亂的紅塵;大唐詩仙李白的“李白鬥酒詩百篇,長安市上酒家眠,天子呼來不上船,自稱臣是酒中仙。”醉酒後的狂放,豈能在意萬歲的呼喊;大唐詩聖杜甫的“醉裏從為客,詩成覺有神。”醉酒的神韻,在詩中淋漓盡致的體現著;宋代的蘇軾的“一杯未盡詩已成,湧詩向天天亦驚的。”醉酒的瀟灑,已讓蒼天感覺驚奇;南宋張元年的“雨後飛花知底數,醉來贏得自由身。”醉酒的超逸中,徹底放鬆了自己……
  
  自古以來中國人就好酒,高興時要喝酒,那酒是“美酒飄香歌聲飛,朋友請你幹一杯”的酣暢;憂傷時要喝酒,那是因為“何以解憂,唯有杜康”的一種人生感慨;作詩時要喝酒,不然怎麼有“李白鬥酒詩百篇”的美妙傳頌?分別的時候要喝酒,與好友握別時說一聲“勸君更盡一杯酒,西出陽關無故人。”講述著別離時的牽掛;思念的時候要喝酒,舉起杯來吟誦一句“明月幾時有?把酒問青天。”訴說著人間與廣寒的相思。
  
  酒,也催生了多少創造的靈感,酒也釀成了多少美好的情境。楊貴妃醉酒,能讓唐明皇流連忘返傾國傾城。李白天生與酒相依為命,是一個“鬥酒詩百篇”的曠世奇才,常常“舉杯邀明月,對影成三人。”曹操的“對酒當歌,人生幾何”是何等的豪邁。蘇軾的“明月幾時有,把酒問青天”是何等的浪漫。李清照的“昨夜雨疏風驟,濃睡不消殘酒。”又是那樣的婉約和傷感。歐陽修《醉翁亭記》“醉翁之意不在酒,在乎山水之間也。山水之樂,得之心而寓之酒也”,表現的是真正的豁達,真正的豁達是一種美麗。酒是一樣的酒,但因人而異,一樣的酒釀出不同的人生境界。
  
  酒極則亂,樂極生悲。古往今來,因醉酒而壞大事者,屢見不鮮。古有商朝殷紂王“以酒為池,懸肉為林”,終因貪酒戀色而丟掉天下,命喪朝歌;畢淑敏的《女人之約》寫了一個叫鬱容秋的女工的悲劇人生,她憑著她的美麗去為陷入困境的工廠討三角債,以酒和美色開路,獲得了成功,但她卻因喝酒過度得了肝硬化的病。而今,有多少領導也在酒海中瀆職枉法。《廢都》引民謠說:“革命小酒天天醉,喝壞了黨風喝壞了胃。”說明酒確有“醉壞”一切的銷蝕力;明星酒後駕車,一命烏乎都有也大有人在;街巷蜚短流長的“酒段子”也非常多;像我家樓上這位大哥,酒後回家走錯門的現象,更不知有多少?
  
  從古到今,滄桑幾變,亙古不變的是人們對酒的鍾愛。因此古人說“世路難行錢作馬,愁城欲破酒為軍”。喝酒在我們的習慣中,已經成為一種不可或缺的文化了。中國的酒文化,內涵可是非常豐富的了。喝不同的酒要用不同的杯,與不同地區的朋友喝酒,有著各種不同的勸酒方式。豪爽的男人喝它個“昨夜松邊醉倒,問松我醉如何?”嬌媚的女人也喝得“暖酒溫茶多意趣,詮詩品畫自沉迷。”縱觀看來,人生幸事,無酒不暢!
  
  近些年,社會上充溢著更濃重的酒氣。從長白山端到海角天涯,從天山腳下到東部的東海之濱,萬裏河山,酒宴處處,觥籌交錯,杯盤狼藉。推杯換盞之際,你敬我勸之時,純潔剔透、陳香綿長、戴了文化光環的杜康,已淪喪為市儈、墮落為交易,異化成人情事故交易的籌碼。今天到歌廳找小姐也要喝上一杯,還要唱上一首“來啊來個酒啊,不醉不甘休,東邊我的美人西邊黃河流。”邊唱邊舞,盡享著人生的瀟灑。總之,想喝酒不需要任何理由。在一杯酒中唱念做打,我看見燃燒在杯盞人生中的“世事洞明皆學問,人情練達即文章”的世態炎涼。
  
  上下千萬年!酒,一路芳香,一路綿柔,讓消沉的人振奮,也讓使振奮的人消沉,還會讓“沉醉不知歸路”的人敲錯了家門。他這一錯,讓我想起了“今宵酒醒何處?楊柳岸、曉風殘月。”詞句,便寫了對酒的感慨。最後願喝酒的人,喝出個飄逸瀟灑的酒仙,喝出個處世大度的酒佛,喝出個豪爽乾脆的酒俠。切不可喝成為酒所囚的酒鬼,醉則忘形的酒徒。仙、佛、俠、鬼、徒,皆是不同境界的人等,不是酒使他們有了不同的層次,而是他們使酒有了不同的層次和境界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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